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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远的“瓷母泥” 赵畅 ①“瓷母泥”，一个多么富于诗意的字眼儿！ ②相传，古代江西人烧瓷制陶，开业前，窑主都要翻山越岭、千里迢迢到上虞的甲仗村取“母泥”。他们到了那里，就沐浴更衣，焚香点烛，十分虔诚地祭拜一番。然后，挖一块泥，小心翼翼地装进布袋，恭恭敬敬地迎回江西，作为烧制各种陶瓷的“引料”。在江西先民的记忆里，大凡用上虞“瓷母泥”配料制作的陶瓷，烧出来的陶瓷正品率高，且一年四季稳稳当当，兴旺发达。否则，总是凶多吉少，迟早倒灶。久而久之，江西人开窑，最先必到上虞取一块“母泥”，这成为祖传的习惯。 ③来到甲仗村，但见大大小小的池塘散落田野。村民告诉我们：“这些池塘，基本上是古代先民为烧窑制陶取土留下的。喏，前面那口叫‘江西塘’，以前江西人开业前都会来这里取‘瓷母泥’，如今，还常有江西人来这里挖哩！”“江西塘”塘口直径虽不过四十多米而已，但按一些江西窑主开业前到这里挖一小块“瓷母泥”计，这般大小的池塘该是与过去江西景德镇陶业的发展相匹配的。而至今依然有江西窑主专程来此挖土取泥，则更是佐证此塘即为“江西塘”无疑。这附近就是省级文保单位——窑寺前遗址，明万历《新修上虞县志》记载：“昔置官窑三十六所。”这“三十六所官窑”不只是专门为朝廷烧制高端瓷器之所，更是印证了当年上虞烧制青瓷的鼎盛。 ④古窑无言，瓷片有话。这里出土的一片片精美瓷片，那“夺得千峰翠色来”的釉色晶莹滋润，尤其是光通过不同的角度在瓷片釉面上形成的线条在琉璃世界中幽幽地延伸——有的像月光的细影在大地上迷离闪烁，有的又像云霞飞荡的流光溢影。釉面上淡淡的裂痕，小小的瑕疵，亦颇符合“不惜工本、劳民伤财。进贡的官窑器不允许有任何瑕疵，在烧成后即使发现有芝麻大的缩釉点，也会被打碎后就地掩埋”这样的特征。更须一提的是，在这里发现的另一些瓷片，胎壁较薄，“其色似越器，而清亮过之”，被一些青瓷考古专家称之为“秘色瓷”。想当年，这里竟然还是生产屹立于陶瓷界千年不朽的“秘色瓷”的场所之一！ ⑤中国名瓷大师叶宏明，早在1978年就率领他的团队在上虞县一些古龙窑考察。当叶宏明大师在《文物》杂志上第一个向世人公布“我国汉代完成了由陶向瓷的过渡，真正瓷器发源时间是在距今1800多年前的东汉，发源地在现在的浙江上虞县小仙坛和帐子山一带”，为学术界一直难以下定论的“东汉有瓷说”提供了证据。自东汉至北宋，当散落在曹娥江沿岸那繁星点点的古窑，从山麓到山巅，夜而远望，火长火短，该是如何的一片莹然通明。 ⑥青瓷的科技含量并不低，最不确定的因素，是在封窑以后。因为封窑前，一切都在眼前，触手可及，皆可挽回，但一旦封窑点火，只能心中默念：望菩萨保佑。窑主和窑工们最为担心的，便是青瓷产品会不会坍塌变形？包括窑具在内，相互之间会不会产生黏连？烧制过程中，胎釉会不会起泡？尤其是釉色是否理想，更为大家所关注。从科学原理上讲，青瓷烧制时的颜色，通常与窑工烧窑时窑门闭合的大小有关。若窑门开得大，空气进入量大，氧气过多，釉水中的铁原子会转换成三氧化二铁，终令釉色呈偏黄色调；反之，则铁原子会还原成氧化亚铁，使釉色偏青。而况，当年没有温度计，窑温很难控制，一切都得靠烧窑者的把控，靠祈祷窑神默默护佑。 ⑦于是乎，“瓷母泥”定然不可或缺。在古代窑主和窑工们看来，作为各种陶瓷的“引料”，“瓷母泥”的酵母意义是无可否认的。毕竟，上虞烧制青瓷的纯熟技艺和地位摆在世人面前。更何况，一旦烧结成功，几乎满窑皆是“质如玉、亮如镜、声如磬”的陶瓷时，他们如何能不对“瓷母泥”肃然起敬？于是，口口相传、代代相继，往上虞“江西塘”取“瓷母泥”亦便成了江西先民们的必然选择。 ⑧“江西塘”被挖了多少年，虽无史料记载，但有一点可以肯定，其必与上虞发达的陶瓷业有关，与上虞青瓷作为陶瓷的“母亲瓷”有关，无论在国内抑或在国外，那一盏盏一罐罐青瓷，仿佛是带着神秘使命的使者，向人类播撒着它的文明密码。 （选自《散文选刊》原创版，有删改） 19．简析文章第②段在文中的作用。（4分） 20．赏析文中画线句子。（4分） ①光通过不同的角度在瓷片釉面上形成的线条在琉璃世界中幽幽地延伸——有的像月光的细影在大地上迷离闪烁，有的又像云霞飞荡的流光溢影。 ②当散落在曹娥江沿岸那繁星点点的古窑，从山麓到山巅，夜而远望，火长火短，该是如何的一片莹然通明。 21．作者为什么要在⑥段用大量笔墨写青瓷烧制过程中封窑后的环节？（4分） 22．作者为什么说“永远的”“瓷母泥”？请结合全文谈一谈你的理解。（6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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