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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 请考生在第三、四两大题中选定其中一大题作答。注意：只能做所选定大题内的小题，不得选做另一大题内的小题。如果多做，则按所做第一题记分。作答时用2B铅笔在答题卡上把所选大题的题号涂黑。 三、文学类文本阅读（25分） 11．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1）～（4）题。（25分） 药碾子 刘群华 一个药碾子，是一个悬壶之人必须修炼的禅道。 药碾子靠碾轮在碾槽里不断滚动而把中药碾成粉末，中间宽敞，两头收紧，像一只驮着岁月的小船，行走于悬壶的湍急河流。 我的药碾子是师父送的，他见我性躁，嘱我多碾药，能修养心性。如今铁铸的药碾子好几年没用了，蒙了厚厚一层尘，蜘蛛在上面盘根错节地织网。我一看它落魄的样子，就 觉得心被人狠狠揪了一把，如被我抛弃的一个好友，在时光里颠沛流离。 当年，我在师父的惠风医馆学艺，药碾子就搁在宽阔大堂的一侧，默默看着络绎不绝的求诊者。 我每天看药熬药，晚上听师父讲读《内经》。有时师父也喊我去碾药。初时，我面对沉重的药碾一片茫然，因为技艺生疏，碾轮在我面前也更显笨重难使。我甚至不会用双脚滚动轮子，只能用双手握住轮子柄，不断地滚动。一天下来，双手掌一手的血泡，钻心的痛。师父看在眼里疼在心里，点起一盏油灯，拿出一根缝衣针，针鼻子上穿条青棉线，沾上桐油在油灯上点燃，线就如一道火焰顺着缝衣针刺过我的血泡。血泡瘪了，师父说：“桐油祛风退火，很快会好。” 如此历练再三，我慢慢掌握了窍门，终于能够稳妥而有效率地碾药了。我常赤膊坐在木椅上双脚滚动着铁碾轮，咔嚓咔嚓地碾着干枯僵硬的中药。中药被往返碾磨，直至药碾如泥。这种药泥大概有两种去处，一种混 蜂蜜做中药丸子，一种和油脂做外敷膏药。中药丸子可大可小，小如绿豆即可，大如梧桐亦行。而外敷的膏药则深如夜色，青黛之中，还有几丝像桔黄的灯光，贴在患处，人温暖，心透亮。 有一次，医馆来了一个重症患者，他儿子拿着师父的处方虔诚地递给我，方子上有一味野山参，特别注明“研末服用”。我赶忙滚动碾轮，碾得药细细的，几乎含口即化。事后，我问师父，为什么不水煎呢？师父笑道：“一味野山参，物稀而价贵啊！况且此人为心绞痛，冲服更易充分吸收，见效快。” 碾药是一个辛苦的活儿，夏天怕热，冬天怕冻。冬天碾药，屋里头必烧一膛红彤彤的炭火，然后兀自滚动着碾轮，咔嚓咔嚓，孤独地响。倘在夏天，则难免不知不觉靠在椅上呼呼睡去。一日，天气闷热，我在屋里碾药，师父进来，看我汗流浃背，又一脸的厌烦，说：“碾药累不？孤独不？”我的心思被师父洞察无余，只能尴尬地嘿嘿笑。师父说：“碾药也有乐趣，要学会自寻快乐，可以边碾边读书。”他示范性地拿起一本药书，双脚滚动碾轮，在叮当声中翻阅起了一页页远古的方剂。 在师父的脚下，药碾子是一只驮着快乐的船，在碾槽里张帆，一路风雨而去。师父像一名得道的禅师，怡然地品味着窗外的阳光和书中的淡泊。 师父说，你满脑子想着在碾药，累从心来。我起初不知其中的意味，后来知道了，师父也老了。碾药碾出快乐，是一种高深的境界。 在药碾子的陪伴下，我也在不断成长，也会治疗一些简单的风寒风热的外感了。一次，一个萎靡的小儿被他父母抱来，我号了脉，又看了他的手掌鱼际，准备在处方笺上写几味疏风散热的药。尚未落笔，师父进来了，他看了看患者，说：“小儿娇嫩，用药要轻灵，如羽毛一样。”便嘱咐我去药碾子上碾几味药，调油脂敷在小儿的脚板上。我起先认为这种治法太简单，无法体现一个医生丰富的专业知识。师父说：“病之治，一味即可，不用二味，既节省了病人的费用，又减少了对身体的潜在伤害。” 第二天，小儿病好转了，药费也只花了一个鸡蛋的钱。 拜师后的第五年，我出师了。临行前，师父说：“中医之道，必尊中医之术。”他从后房搬出一个铁药碾送给我，说：“别小看一个药碾，其实是中药的一种工艺，马虎不得。”[来源:学。科。网] 我在另一座城开了家医馆，虽然比师父的小，却五脏俱全。师父赠我的铁碾子也置于大堂的一侧，没事时，静静地睁着眼看我，看得我不敢怠慢任何一事。 然而，经营久了，患者日多，需要碾的药也越来越多，有些忙不过来，有患者推荐我用电动磨粉机，我便买了一台。药碾子的位置被电动磨粉机无情地代替了。 每次我去师父的惠风医馆，看师父还在坚持用药碾子，累得腰酸背痛，便小声提醒：“买台小磨粉机吧？” 师父摇了摇头。 （1）下列对这篇小说思想内容与艺术特色的分析与鉴赏，最恰当的两项是 A．小说先写师父赠送给“我”药碾子，然后写当年“我”跟师傅学医的情形，这种倒叙手法的运用，突出了药碾子的重要，避免了叙述的平板和结构的单调，引人入胜。 B．“我”把碾药看成是既累又孤独的辛苦活，师父却能从碾药中自得其乐：对比手法的运用，突出了“我”的浮躁轻狂，体现了“我”与师父截然不同的人生境界。 C．“小儿娇嫩，用药要轻灵，如羽毛一样。” 既指小儿生命的娇嫩，也指患者药费只花一个鸡蛋钱，同时写出了师父对小儿的关爱。 D．小说在古色古香的氛围中流露出冲淡从容的“禅境”，更利于表现师父的医者仁心；在作者笔下，药碾子也就成了体现师父“禅心”的道具。 E．小说以我为视角叙述了师父悲喜起伏的一生，“我”既是师傅故事的见证者，又对主要人物师父人生起到烘托、映衬作用。 （2）请赏析小说第三段中画线的句子。（6分） （3）小说对师父这个人物着墨不多，但形象鲜明，请简要分析其形象特征。（6分） （4）小说结尾写师父即使累得腰酸背痛也坚持用药碾子碾药，当“我”建议师父买一台小磨粉机时，“师父摇了摇头”。请你结合全文谈谈这个结尾的艺术效果。（8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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